古代壁画中的矿物质颜料

辰砂的色调为大红和朱红，是古代红色首选。在距今6000多年河姆渡遗址漆碗上使用了辰砂。秦始皇兵马俑上的红色肉色褐色等处含有辰砂。在我国魏晋南北朝后各地的石窟、寺院、殿堂壁画中大都有朱砂作颜料，颜色鲜红的上品朱砂多用于佛像嘴唇、头光、红日等处，着色面积很小，朱砂色彩亮丽沉稳，能使画面提神添彩。辰砂稀少且昂贵，东汉后人们逐渐开始运用化学方法生产辰砂，画界把用化学方法制造的硫化汞称为银朱、灵砂或紫粉霜，其使用也变得更加广泛。

褐铁矿：是铁的氢氧化物的聚集体，褐铁矿是针铁矿(FeOOH)、纤铁矿(FeOOH)、水针铁矿(FeOOH·nH2O)、水纤铁矿(FeOOH·nH2O)和更富于水的氢氧化铁凝胶体以及铝的氢氧化物、泥质物质的混合物，因矿物颗粒很细，不易分开统称为褐铁矿。褐铁矿呈黄色、褐色、褐黑至红褐色；常呈致密块状、肾状、钟乳状、葡萄状、结核状、鲕状、土状等。

土黄是颜色纯净、结构松软的褐铁矿，土黄又名黄赭石。土黄颜料的颜色从纯黄到暗黄、暗棕深至棕红色之间变化。杂质含量愈低，颜料的质量颜色愈好。

甘肃天水麦积山石窟北魏和北周的壁画中均发现使用了土黄作颜料。麦积山石窟千佛廊(北周03窟)中的千佛均为淡黄色，使用的就是黄赭石，北魏127窟、193窟、04窟、北周82窟等都采用黄赭石作为黄色颜料。西安南郊发现的4座唐代壁画墓，其中初唐、中唐、盛唐壁画的黄色颜料使用了土黄。

金：矿物化学式Au，颜色和条痕均为金黄色。等轴晶系，完好晶体少见，一般呈不规则粒状，粒度大小不一，还可见到团块状、薄片状、鳞片状、网状、树枝状、纤维状、海绵状集合体。金的延展性很强，可抽成细丝或压成金箔，化学性质稳定，火烧后不变色。

中国的祖先们曾利用金箔或其碎屑，加上粘合剂，制成金泥等涂料，用于印花工艺及绘画。许多洞窟中都能见到真金的装饰，在故宫、避暑山庄等名胜古迹更普遍。为了体现佛法的庄严神圣，敦煌壁画中金色应用广泛，技法有涂金、描金、贴金、沥粉堆金等。隋代由于沥粉堆金工艺的出现，莫高窟中1/3的隋窟使用了金色，金粉、金箔大量增多，使色调更为辉煌夺目、亮丽灿烂。

石绿：又名孔雀石，矿物化学式Cu2[CO3](OH)2，有自然产生浓淡相间的花纹，非常像翠绿色的孔雀羽毛，是属于宝石类矿石。石绿根据其颗粒的粗细不同，按照深浅程度分为头绿、二绿、三绿、四绿、五绿。色调变化较大，头绿的颜色最深，矿物质的颗粒最粗糙，然后依次变细。在中国古代孔雀石常作为金属器的镶嵌物，也作为绿色颜料广泛应用，主要出现在壁画中祥云以及植物叶子。在敦煌莫高窟壁画、新疆克孜尔石窟壁画中都使用孔雀石作为绿色颜料，至今发现最早的石绿在十六国的壁画上。

石青：石青来源于蓝铜矿，矿物化学式Cu3[CO3]2(OH)2。单斜晶系，晶体常呈短柱状、柱状或厚板状，集合体致密粒状、晶簇状、放射状、土状等。蓝铜矿常与孔雀石及氯铜矿共存于铜矿床的氧化带中。根据原料的粗细、色彩深浅分为头青、二青、三青等，也有将石青分为空青、扁青、沙青、曾青等。

蓝铜矿在古代作为蓝色颜料广泛应用。在我国敦煌莫高窟、天水麦积山石窟、内蒙古阿尔寨石窟、甘肃天梯山石窟等石窟寺壁画上都曾使用蓝铜矿作颜料。蓝铜矿自唐代以后逐渐取代青金石作为蓝色颜料广泛应用于壁画、泥塑彩绘创作。

云母：天然云母有四种，白云母（银云母）、绿云母（灰绿色）、金云母（黄金色）、黑云母（深灰色）。云母来源于矿石。在敦煌壁画中就有云母颜料的使用，其效果具有装饰感。在使用的时候，在云母中加入胶水，描绘在画面上，待涂上的色彩干后会产生闪烁的感觉，同时云母也可以来制作底色。

青金石：又名金精、佛青、回回青、蓝赤、天然群青等，常含有浸染状的黄铁矿，似金星闪烁，故称青金石。青金石，矿物化学式(Na,Ca)8[AlSiO4]6[SO4,S,Cl]2，深蓝色、紫色，有时为天青色或带绿的蓝色。

青金石的色相是一种纯度很高的蓝色，具有很强的视觉穿透性，艳丽而纯粹，我国古代很早就把它作为彩绘用的蓝色颜料。在我国敦煌莫高窟、西千佛洞、安西榆林窟、天水麦积山石窟、永靖炳灵寺石窟、克孜尔千佛洞等石窟寺壁画上都曾使用青金石作颜料。莫高窟早期(十六国至北周)壁画、彩塑中的蓝色颜料以青金石为主。青金石是一种贵重的天然矿物颜料，世界上只有阿富汗、俄罗斯等少数国家拥有青金石矿山。

方解石：分布最广的矿物之一，矿物化学式CaCO3，由方解石组成的石灰岩、白垩等岩石，广泛应用于化工、建筑、冶金等工业部门。方解石在距今约7000年的仰韶文化时已开始作为白色颜料使用。从初唐开始，几乎所有白色颜料都含方解石，甚至作为主要成分。

白垩又称为白善土、白土粉、画粉、白土等，外观为软质的白色或浅色土状物。古代白垩常用于壁画底色，敦煌千佛洞大部分壁画是以白垩土为底色，白土覆盖性很强，不透明，化学性质比较稳定，几乎不变色。

石墨：矿物化学式C，铁黑—钢灰色，条痕光亮黑色，性软，有滑腻感，易污染手指，易研磨，比炭和煤性能稳定。六方晶系，完好晶体少见，一般为鳞片状或致密块状、土状。

魏晋南北朝时期壁画中黑色颜料使用了石墨。山西水泉梁墓壁画中发式、服饰、器物、轮廓线等黑色颜料为石墨。

从古代壁画制作流程看，画师对色彩技术的应用是绘制壁画时至关重要的环节，是壁画呈现最终效果的技术基础。

在古代壁画中所用的矿物颜料制作步骤复杂、程序繁多，对匠师的技术要求比较高。首先要寻找矿物颜料产地，经过专业鉴别、精心挑选、采集可作为颜料的矿石，因为并非自然界所有有色矿石都可以作为颜料使用；其次对采集的矿物进行分类、粉碎、去杂、研磨、沉淀、漂洗、分色等多个步骤才能完成制作。其中，“研磨”环节又可以概括为“淘、澄、飞、跌”四个步骤。“淘”是指将矿石研碎，用水淘洗去杂质泥土；“澄”是说用乳钵将淘洗后的颜料研细，兑入已经制作好的动物胶水，进行澄清，较轻的淡色上浮，重浊的部分下沉；然后把上浮的部分撇到另一碗碟中，叫“飞”；留下下沉的中色和重色部分，再接着研磨，再跌荡，使较轻上浮的颜色，不致被压沉在底下。这种矿物颜料研磨方法一直延续至今。

参考文献

[1]吴荣鉴.敦煌壁画色彩应用与变色原因[J]. 敦煌研究, 2003

[2]李最雄.敦煌莫高窟唐代绘画颜料分析研究[J]. 敦煌研究, 2002(4)

[3]王进玉.敦煌石窟艺术应用颜料的产地之谜[J]. 文物保护与考古科学,2003

[4]胡文英、王岳. 拉曼光谱在水泉梁北齐墓葬壁画颜料中的研究分析[J].硅谷,2012

[5]苏伯民、马清林、周广济等. 甘肃玉门火烧沟遗址出土颜料分析[J]. 敦煌研究,2002

[6]龚建培.中国传统矿物颜料、染色方法及应用前景初探[J].南京艺术学院学报( 美术与设计版),2003(4)

[7]章西焕.中国传统颜料矿物[J].中国非金属矿工业导刊，2023(08)

来源：呼和浩特市文物保护与考古研究中心，文/乌兰图雅 聂华媞查看